武則天- 女皇之路第 39 節

蕭讓 /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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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玄暐到底是政客,脸厚得多,笑笑答:“这么,正是报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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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皇怔,看着脸坦然的样子,还真给噎得说

罢罢罢,事已至此,夫复何言。慢慢躺倒在病榻,闭眼睛,再也句话。

于是张柬之面命令李湛看守武皇,面纵兵捕杀二张余,张昌期、张同休、张昌仪等皆被斩于府邸,和二张并枭首示众。附二张的宰相韦承庆、融及司礼卿崔神庆通通狱,有建议乘捕杀武三思等武氏诸王,张柬之考虑到诸武仍定兵权,未敢举妄。是夜,铁骑遍,京师戒严,心惶惶。

早,兵者再度宫,武皇被迫制让太子监国,赦天。太子显面遣使福全国各地晓谕诸州,面派回西京安告祭李氏宗庙。

病中的武皇,仍然受着极严密的看管,会给毫翻的机会。于是,第三天,武皇制传位太子。

第四天,太子显正式即位于通天宫。事隔多年以第二次登皇位,此时仍然姓武,国号也未改,但天地已然的是李家的皇帝,国号唐,第二次的是武家的皇帝,国号周,际遇如这般离奇的,历史倒也多^_^新君任自然先行仁政,第步就是为周等酷吏陷害杀戮的平反,此举自然心。第二步是免今岁税赋,放宫女3000。最分封李氏皇族,得到甜头最多的当是为政相王旦和太平公主,得罪的李氏皇族子孙恢复皇族籍谱,授予官爵。欢喜,病中的逊帝已被抛诸脑

生殿为唐代帝王的寝宫,显既然已经正式即位,老就得搬家。所以在政的第五天,新帝显率领文武百官恭请逊帝徙居阳宫,仍由李湛看管,相当于从此朝天子朝臣,欢天喜地,喜笑颜开地看着发苍苍的逊帝移居偏宫。

已经失去了切。被所有背叛,被至所抛弃,被病折磨。面没有希望,等待的是暗淡的居生涯,惟有亡才能结束。原本年事已心的化妆让岁月的流逝。现在无心打扮,心灰暗,让骤然看去足足像老了十年。

宰相姚崇见惊心,泪面颊。

张柬之皱眉:“今天岂是哭泣泪的时候!事呢。”

姚崇叹息:“事旧主久,以再也能相见,怎能悲!当追随诸君诛杀逆,是臣之义;今洒泪惜别旧君,同样是臣之义。就算因此获罪,也心甘愿。”

显果然没有那么宽襟,姚崇被贬外放为亳州史。移宫阳时的潸然热泪,是武皇告别辉煌时带走的唯

天地间也就只剩这段温暖了。

阳宫位于洛阳宫城之西,故又被称为西宫。南临洛,北接苑,登,可览东都。其正殿为观风殿,又有仙居院、丽台等建筑,藻饰华丽,极奢华,以致建成主管官员被狄仁杰弹劾太奢侈而免官。昔年宗李治东幸洛阳时,常与皇携手听政于阳宫观风殿,如今却成了武皇的之地。风景再美,装饰再绮丽,也是个冰冷的笼罢了。

或许是于补偿,或许是为了向天显示仍然是个孝顺子,显为逊位的武皇尊号“则天圣皇帝”。于是继睿宗在位武皇自称“圣神皇”之,神州再度现了国二主的现象,只是被行同徒的成了武皇自己。当年睿宗还可以席公众场,作摆设点缀太平,武皇却是连迈宫门的机会都没有了,也没办法和臣子见面,时时刻刻于左羽林将军李湛的严密看管之,只有显每十天会次。“国命初复,则天皇帝在西宫,心犹有附会”,甚至在李唐正式复辟之臣们仍然这样忧心忡忡地规劝显提警惕,武皇次次逆境生反败为胜的纪录让安,会再给任何机会。

然而从显的中,仍然可以了解些外界的信息:神龙元年二月四,中宗诏改国号为唐,赦天,宣告李唐正式复辟。此次赦主涉及到以几点:1. 社稷宗庙、礼乐官职等,全部恢复到永淳以的古例。

2. 神都洛阳依旧为东都,武皇生地北都依旧为并州都督府,重新确定安的首都地位。

3. 武周新字并废弃,周朝的宗庙陵寝商量分。

4. 追溯李唐与的渊源,老君依旧尊号为玄元皇帝。

此外,中宗还令举习《臣轨》,仍习《老子》;各州建造佛寺观各所,号为“中”。

未亡,政已废,至此武周时的各项政策已如枯叶离枝,崇尚德的周赤之旗,重新换成了崇尚土德的李唐黄旗。凤凰没能在中涅磐,而是被困于金笼,阳,正如明堂之巅的金凤,最终还是争天意,被迫换成了避神珠。

另外值得注意的是,这篇赦文对武皇评价极,称聪明睿哲,仁厚民,武周革命实因宗“仙驾追,逆臣开衅,敬业灾於淮甸,务潜应於沙场。” 非武皇之神功,能定之危。也就是徐敬业和程务,才导致武皇开杀戒,平定祸,最顺天应命,登基为帝。

在御宇十几年之,“凝怀问,属想无为”,于是主逊位给新帝,命光复李唐,继承先祖之业。

这就涉及到武周革命和神龙宫的定问题,官方解释为慈子孝,和和气气,作的都是外。因此武周并非伪朝,李唐从未中断,武皇既是篡夺李唐天的谋逆者,也是失亡国的周皇帝,而仍然是份崇、地位尊贵的李家主,曾经在危机时刻帮子代管了段时间的江山社稷。

子相承,周唐,就此成为有唐代的官方论调。中宗答复敬晖请削武氏王爵表时,称武皇“在朕躬则为慈,於士庶即是明君”,为平息徐敬业之从权御宇,是为明君;主逊位于子,是为慈,也是沿用了贯说法。

但克定祸才能称之为“中”,如王莽之而有光武中,既然慈子孝,天太平,又怎能号称“中”?官方说法的自相矛盾,导致了对武皇评价的系列反复。

但这些已经是武皇能顾及得到了。秋去,仍然沉默而顽强的活着,管沉疴难起,生命的依然在跃

周灭,唐

的皇帝对皇韦氏千依百顺,又迷恋了聪颖慧黠的官婉,拜为婕妤,被这两个女摆布得团团转。

甜的侄武三思布施,攀附和婉,再度咸鱼翻,入主中枢。

神龙宫中功居第的张柬之等居功自傲,半步退,事事针对诸武。方明争暗斗,渐趋烈,有识之士如杨元琰等退步,淡政坛。

而风的核心中宗皇帝,二心定,左摇右摆,忽而采纳武三思之计,将张柬之等五悉封为王,明升暗降,夺其权柄;忽而采纳张柬之等的建议,贬抑诸武,将武三思、武攸暨由王降为郡王,减其实封,武懿宗等十二位武氏郡王则降为国公。

政坛紊,国库枯竭,妃养男宠,公主竞豪奢。焦头烂额的中宗只得卖官鬻爵,并开始用为赈灾备荒专用的义仓

武周的页已经揭,而李唐的景仍未分明。世如翻覆雨,只是台的主角已经换了别

仍然关心,但切已经与无关。

还活着,可都在盼着去。

阳宫的宫地灿烂着,那样触目惊心的,像焚了心头的血,却无理睬,无欣赏。

生命的头,原竟是如斯凄冷。

武皇强悍的生命,神龙宫病得难以,受了那么的打,竟然还活了300多天才去世。那段漫子,究竟是怎样度的呢?

说这样的结局应该是武皇意料之中的。武李之间的矛盾可能调和,再怎么搞平衡方也意,最终放弃了努有万事随它去的度。因此事到临头,会有太多被背叛的觉,更多应该是该的终于了的木和无谓。

太赞同这种说法。武皇晚年的放任自流,是建筑在自信生能掌控切的基础认识且接受了李唐必然复辟的事实,但并认为会在爆发,而在,哪管洪滔天。晚年广建宫室,四,以致国用虚[29],未尝没有及时行乐的意味。执掌天五十年从未败会甘心放权,否则早已将皇位传给显或者让太子监国。神龙宫的发生,正是于自信放松警惕的结果,而是明知妙任听之任之。

因此宫的打应该是很的。在年老之际被迫放权,被至所背叛,那种委屈和甘必然如烈焰般焚烧着的心。特别是在最初的几个月,定有想如何改境。

《唐统记》中就有这样的记述:武皇初入阳宫时,施脂,形容憔悴。中宗入见时吓了跳,惊问原因。武皇泪流面地说:“,就是为了把天传给。可恨张柬之等五贼贪功,将害成如此样。”中宗为之泪,悲泣能自已,伏地拜谢罪,从此开始重用武三思等

司马光并相信这个故事。在《通鉴考异》中说,中宗愚顽仁,武皇虽然毁容涕泣,也未必能够疏远五王,重用武三思,是受了韦等的迷。司马光的话是有理的。以武皇的格,会介意在示敌以弱,但那么多年的恩怨仇,隔了厚厚层血痂,很难说中宗对还有多少。嫡妃赵氏、子懿德太子、女永泰公主那么多鲜血和尸个皇位就能弥补的,何况那皇位本就是属于的。显对这样,恐怕是既恨又怕,就是没有吧。事实当武皇已入弥留之际,显半点也没有悲伤的表现,正致勃勃地观看泼寒戏与民同乐呢。当武皇病逝的噩耗传入耳中的时候,心中可有半点触,还是只有种“终于了”的如释重负?

神龙元年十月二十六,曾纵横世的则天圣皇帝悄然瞑目于阳宫仙居院。的遗制现在已经失传,只能从各种史籍中窥见二。其中最常见的版本里有这么两条:1. 去帝号,称则天圣皇。以李家媳份,归葬乾陵。

2. 赦免王皇、萧淑妃、褚遂良、韩瑗的戚子孙。

赦免王萧等饶恕了生命中最批冤家,到了黄泉之,或许可以相逢笑吧。而去掉帝号,以皇份归葬,则是最彻底的次让步,终于放弃了曾经切去捍卫的东西,重新以份,留载于史册。这是面对既成事实的无奈之举,李唐既已复辟,武周就有被打入伪朝的危险,与其象王莽那样个被世鄙视唾骂的国贼僭主,如退而其次,以皇份重归于李唐宗庙,享受祭拜。在生命的头,选择团和气地入未知的幽冥世界,世俗中些虚名的放弃,或者正是在为自己的又段征程准备。直都是个冷静的现实主义者,虽然们常常把视为漫的追梦。或者可以这样说,直在用种极端现实的方法追逐梦想^_^然而武皇的遗制里并只有这些容,至少在《旧唐书》里还可以查到另外两条:《武三思传》中提到“则天遗制令复其所减实封”;《袁恕己传》中也有“则天崩,遗制加实封七百户”的记载。也就是说,武皇临关心的并只是的祭祀问题,仍然对朝政有所指示,单凭恢复武三思所减实封,就证明对时局有多么了解。

既然对武三思的境况了如指掌,就可能诸武和五王之间的斗法,也中宗对方的打。临终遗制,会是简单地施惠于,也将两个矛盾重重的团,重新带回政治中心。至于中宗如何应付,所关心的问题。

拼接环,也许们才能真正了解武则天。纵然被与世隔绝,在生命的最刻,的心依然从未离开政治舞台。云苍如云烟,世事棋秤指间。敛手挥袖鞠躬退场,却仿佛经意般,掀开又场权机关算的宫闱戏的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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