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則天- 女皇之路第 34 節

蕭讓 /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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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皇还是改贯的强悍子,心早已认输,仍然甘。也承认武三思宰相的料子,现在换狄仁杰史(即中书令),作为首席宰相掌管切朝政。同月给太子显的诸子封王。显的子重照已经18岁,避讳改为重,当年宗为保证政权顺利接,在立显为太子的同时也立几个月的重为皇太孙,此份随路浮沉,现在被封为邵王。次子重福为平恩郡王,三子重俊为义郡王,四子重茂当时只有三岁,也被封为北海郡王。诸子之中以子重最为,史载“风神俊朗,早以孝友知名”,看是位孝顺友悌的俊美少年,中宗自己怎么样,倒生了重和安乐公主这样对漂亮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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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皇这样安排,自然是为了加强太子显的地位了。这么地在武李之间左右摇摆搞平衡,估计自己都自己在什么。这天是姓武还是姓李?应该扶持李家还是武家?天无二,国无二主,两边抬的结果必然是拼两败俱伤,其是知的,吉顼也指,可是了手。陷入理智与争斗中的武皇堪重负,毕竟已经是77岁的老太太,病了。

史书次记载武皇生病是在圣历二年(公元699年),这当然说明没生病,但应该是很严重。比起的同时代已经好得有点分,至少足以让老公心生羡慕。但倒底是是神,只是血之躯,总有衰亡的天。看岁月的痕迹点点地爬肤,受到疲倦由及外毒素般地蔓延开,曾经三天三夜休也依然神采奕奕目睫,现在就算眠充足头脑也整天晕晕沉沉,、智慧、记忆、判断、反应都在逐衰退,从心的觉越越强。衰老的躯,犹如被蚁蛀的老树,经起风雨的消磨。虽然着金圣王弥勒化的名头,圣历二年正月原稀疏的眉毛又重新了几,为此百官相贺很是热闹了番,但再致的谎言也掩饰住事实,正月才庆祝康健如西王般的青老,二月就场,好像天在有意捉似的,先给点惊喜,当按照贯作风去渲染宣传的时候,地嘲。纵横于股掌中的武皇,最终也逃冥冥中的那只翻云覆雨手。

据说这次病全靠给事中阎朝隐虔诚向嵩山之神祈祷甘愿以命相换才得痊愈。但次年武皇又再度病倒,而且病似乎更为严重,几乎到了能视事的地步。首席宰相狄仁杰恳请武皇令太子监国,但被绝。 仍然贪恋权的魔杖,现在已经知这并能给健康和寿。

狄仁杰无可奈何,只得利用自己掌政的机会量提拔些忠于李唐的才学之士位,先先引荐了姚崇、桓彦范、敬晖等数十,策划神龙宫武皇让位的五位主谋倒有三位是狄公推荐的(张柬之、桓彦范、敬晖)。曾有质疑狄公对李唐皇室的忠诚度,认为推荐张柬之只是巧,可太多的巧只能指向种必然。其实狄公从曾掩饰自己的政治倾向,那个时代的正统知识分子忠实于李唐反而才是怪事。但受武皇知遇之恩的狄公可能确实希望通和平手段解决问题,只女皇去世政权能顺利地传给李家即可。可惜武皇虽已认识到了回归李唐的必然,行仍然迟疑,且常有扶植李唐之举,致使生命的最几年里各方派系林立,李唐复国的景仍明朗。当时狄公也已经七十多岁,年迈弱,自无多,唯有在量巩固太子地位,确保政权的顺利接。

很难说的心思完全没有被女皇察觉。举荐张柬之的时候,向对言听计从的武皇表现犹疑。据说武皇曾狄仁杰举荐贤士用为将相,狄公答:“单论文辞缊藉,苏味、李峤已可入选。如果陛的是济世安邦的奇才,臣推荐荆州史张柬之,其虽老,有宰相之才。”武皇于是把张柬之提升为洛州司马。了几天,武皇又狄仁杰荐贤,狄公答:“子举荐的张柬之,陛并没有用。”武皇:“是已经提升为洛州司马了么?”狄公:“臣举荐的是宰相选,是司马。”

管狄公的语气已经带有责备的意味,武皇仍只让张柬之任秋官侍郎(即刑部侍郎)。或许是政治家对危险的锐直觉尚未完全衰退,或许是张柬之拥护正统的言行太明显让武皇安,直到狄公去世张柬之也未入阁拜相。然而推荐张柬之的实在太多(这是否表明的政治倾向当时已是皆知?),迟至安四年(公元704年),张柬之还是通姚崇的举荐而拜相,那时已经八十岁了。

生活在世纪之的武皇和的名臣们,组成了唐朝历史罕见的龄政府,由君到臣都在跟时间赛跑,跟衰老和疾病抗争。自的武皇开始乞灵于仙丹,就像那个时代的们常的那样。的运气的确很好,曾经让李唐几代皇帝质急剧降甚至为之丧命的丹药,却在奇迹般地发生了效用。可能是质实在怪异,也可能是找的炼丹士确有两把刷子,了洪州士胡超耗费三年时光给炼制的生药,武皇的疾病竟真的好多了。劫余生的武皇欣喜地把年号改为“久视”,这是有浓郁彩的词语,语德经》:“有国之,可以久;是谓固柢,生久视之。”表现了武皇对生的渴望和对家的敬意。

时笃信定胜天,编织谶纬,制造天命,年老时却敬天畏神,虔诚礼佛,这种转究竟是步还是退步?也许本无所谓步或退步,只是武皇实用神的现,——于对自己即将去的未知世界的恐惧,有必向那里话事的神佛攀继续得到关照^_^ 佛家讲涅磐,家乐生,生的允诺显然及现世的,加之向李唐回归的方针已定,政治障碍业已排除,武皇以家“久视”为年号酬谢神恩,当存此意。

垂暮的武皇对宗渐生敬畏之心,味视为可利用的工。改元“久视”的同时,亦宣布去“天册金圣”之号,恢复到最简单的皇帝称呼,其又废除达八年的屠令。曾经煞费苦心制的个个神话,现在由自己,只因对延续生命的渴望已经了往昔对荣耀的追。与天争、与神佛比肩的豪已经再,只是俗世的天子,这就是的真实位置。“金圣王”“弥勒化”的称呼帮想再骗自己,也无心再骗天

久视元年七夕佳节让胡超替到嵩山谢神,投简于封禅台北,除罪金简镌刻的短短60多个铭文,正是当时心的写真:“周国主武照好乐真生神仙,谨诣中岳嵩山门,投金简通,乞三官九府,除武照罪名。太岁庚子七月甲申朔七甲寅。小使臣胡超稽首再拜谨奏。”

既对眼簇锦的俗世生活恋恋舍,又安排打算,消弭孽债,化解冤家,以想象中的幽冥生活至于太艰难。这里们看到的再那位睥睨天威风凛凛的君王,而只是个畏惧报应诚惶诚恐的信徒。在生命的最几个年头,这个强横了世的女,无论从实践还是心理,都已向曾经顽强的世界,那森然可畏的秩序,那间天的准则,完全屈

接连两场病武皇仿佛了个重新安排自己的生活。把政事委任给狄仁杰,天的时间基本全消磨在二张和无休止的宴饮之中,似乎时间纵以此弥补年时的辛苦。将控鹤监改名为奉宸府,广选美貌少年以充宫,选标准极为严格,务才貌全决马虎,就算自己用纯属摆设,也能给机会质疑武皇的品味^_^ 奉宸府还豢养了帮清客,随时随地诗作赋给帝王佐凑趣。有了们,俗的男女调陡然升了个档次,简单的吃饭喝酒也平添了份文化趣。就算说说去们的全部工作就是拍马,能拍得如此摇曳生可言也绝对超所值。清客里最为名的才子是宋之问,的文采和样声名远扬,文名有多,对的评价就有多低。据说曾经报名竞选武皇的男宠未果(武皇嫌臭),只好退而其次地了二张的手,有需写诗应酬的时候替两位样美男捉刀代笔。由主成捧场客,宋之问照旧敬业乐业,没事的时候还帮二张捧尿壶。

拜嵩山,幸温汤,修建三阳宫,沉醉奉宸府。武皇厌居宫,频频游,徜徉于山之间,沉溺于少年温的笑容里。有时也会举办些作文竞赛,由的才女官婉主持兼评判,看谁写得又又好,给文学史少脍炙的佳话。传说曾游龙门,登石楼,命众官赋诗纪胜,诗先成者赐以锦袍。左史东方虬诗先成,获赠锦袍,然而东方虬坐席未安,宋之问也已把诗写好献,且文理兼美,左右莫称善。武皇于是手从东方虬手中取回锦袍改赐宋之问,群臣片沸腾,诗会达到,这就是“龙门赋诗夺锦袍”的故事。落败者东方虬当然会觉尴尬,有据此称武皇未免太小气,这类场图的就个热闹,彩头的意义本就在于添加竞争和嬉闹的氛围,倒也必认真。由此诞生量宫廷应制诗,这些诗多格调,但声律严格,对仗工整,对正在成型中的律诗发展起了极的推作用。这里有必诗和近诗的区别,所谓古和近都是相对于唐代而言。古诗又称古诗或古风,专指唐代以流行并在唐代继续流行的种诗,没有严格的字句、音韵和平仄对应等。近诗则讲严格的格律,有四项基本是句数、字数有规定;二是按规定的韵部押韵;三是句和句各字之间平仄对立和相粘;四是规定某些句子之间用词对仗。近诗又称今诗,分为律诗和绝句,都在初唐得以齐备。而近诗的定型正是得益于流氓才子宋之问与的同沈佺期。宋之问是正牌奉宸府供奉,沈佺期亦是府清客之附二张,曾奉旨参修《三珠英》。

在南北朝时,以沈约为代表的永明诗,已开了诗歌声律化的先河,但在“沈宋”之,诗们的作品多为五律,还经常有失粘的况。沈宋二总结代积累之经验,由原讲究四声到只辩平仄,由消极的声律“八病”之说中探积极的平仄规律,又从原只讲联的音节协调将粘对规律贯彻到全篇,形成了在平仄有严密规则可循的完整律诗。仅使五律的制定型,又使七律的制开始完备,并且通们的创作实践使这些规范逐渐为般诗所接受,其功可没。李维《诗史》中有中肯的评价:“五言至沈、宋,始可称律,多未成,沈则间有佳者。所谓裁成六律,彰施五采,使言之而中,歌之而成声,沈、宋之功也。” 宋之问风格清丽,五言是其擅场,曾被明胡应麟誉为初唐五律之冠。而沈佺期气,七言独辟蹊径,曾被胡应麟推为初唐七律之冠。诗歌今古之分,至此遂成定局。沈宋建之于格律,陈子昂之以风骨,为盛唐诗歌的黄金时代足了准备。

诗歌毕竟是点缀升平无心柳的附属品。奉宸府在当时的名声并好。皇帝毫掩饰地选美男如金丝雀般的豢养调,无疑已了很多男的自尊心。更由于奉宸府待遇优厚工作清闲,竟真的引了些贵族少年,好好的世袭官职,争着到奉宸府去侍奉武皇。清秀少年整天敷着锦扮袅娜随风的海棠豪健壮的逢夸自己的ooxx能超群,自举荐起点也谦虚。初唐虽然风气开放,还是让有些思想正统的臣看去,武皇注意影响。武皇厚赏谏者,但照旧素酷到底,只是了些文学之士和二张起编著《三珠英》以掩耳目,写东西自然是笔杆子们的事,二张还是负责陪寻欢作乐,看夕阳寸地消逝在天边。生苦短,去无多。怜,欢娱几何?

在这种指导思想建立起的奉宸府,充种世纪末的颓废气息。修建如既往的匠心独运,清雅华贵中带有自然的趣,宛如家修真的洞府。芳草芷兰,郁郁青青,亭台楼阁,点缀其间,时可见群声名赫赫风流倜傥的文章巨子,袂飘飘,载酒而行;裘缓带腮的俊俏少年,月吹笙,临风笛。误入其间的女必回眼界开,嗟叹已:真乃间仙境,竟无语凝噎。

中国中王自然是莲六郎张昌宗,的美貌现在已被渲染得迹近神话。们纷纷传说是仙王子乔(又称王子晋)的化,十七岁骑鹤飞升的周灵王太子。这么说的多了,也成了事实。武皇命打造只木鹤,张昌宗披羽,乘坐其,悠然吹笙。开机关,木鹤场游走,可正是王子乔临凡?木鹤机关再巧,想必也比现在的小汽车,难免跛,震得张昌宗羽飘飘,越发像个神仙,时时掉羽毛,牵惹无数相思债(可参照电影《无极》倾城掉毛迷昆仑状)。自是赞叹,起码武皇觉得美得得了,句话就万句。《和梁王众传张光禄是王子晋》等应制诗首地,武皇游嵩山时还特地往谒升仙太子庙,自作文刻碑,文中夸耀周的强盛,表述了对神仙世界的向往,当然也少了对主公升仙太子王子乔的赞美,然而字字意却是针对边侍立的玉六郎。武皇对手笔,的美貌和这碑文起并世朽。升仙太子碑至今仍保留在河南偃师缑山,碑阳有草书三十三行,正是武皇御笔撰,笔流转,意纵横,几十年书法功于兹现,《宣和画谱》赞曰:“凛凛英断,脱去铅华脂气味。”因这是历史首次以今草入碑,讲述书法流的时候多都会提及。少女时代的武皇曾苦练书法冀望以此博得太宗皇帝的欢心,想到此时派了用场。时光之悄然转个甲子,现在的可以对自己微笑,所有为取悦而学习的技能,最终都有用取悦自己。

周朝的国政仍在有条紊地运转中,对狄仁杰的品和才能武皇疑,必定可以保障政权顺利接,会忘恩负义地赶恩主台。武皇对狄公的敬重已经到了臣莫及的程度,狄公觐见每每免其跪拜,称见到狄公也会(“每见公拜,朕亦”)。八卦好者们,唐朝皇帝说起这类话。太宗皇帝就曾说魏征是的镜子,李绩是城;李靖好比的兄,无忌好比子;见马周,就会想想到梦里头甜言箩筐,总哄得地替卖命为止。武皇素强横,这方面多有欠缺,如今年事已,也想为世留段君臣遇的佳话,何况狄仁杰确有笼络的必。又令百官奏事非军国得烦扰狄公,可谓百般礼遇,贴入微。然而年迈多病的狄公仍然胜负荷,久视元年九月,代名相狄仁杰溘然逝,终年七十岁。

狄仁杰两度拜相,加起三年多时间,名气却超武周朝任何位宰相,都广受赞誉,封梁国公,图形烟阁,追赠司享太庙,可谓臣之极。或许唯的遗憾就是眼看见李唐复国成功吧!但作为武皇的头号宠臣,也许也同样忍目睹武周的终结。早逝(其实也算早逝)让了这尴尬的幕,没有辜负武皇,因为只是因利导地帮助选择了条最明智的路;也没有辜负李家,为到了个臣子所能到的切。既未负,也未负义,俯仰无愧,善始善终,堪为臣楷模。武皇原本冀望狄仁杰打理朝政,自己优哉游哉度余生,岂料斯先行步,徒唤奈何。对狄公的了解与信任是期以建立的,时之间却找哪个可以替代?由得叹:“天何夺国老如此之速!”

狄仁杰的提去世,让武皇的退休计划泡了汤。虽然已经江河,还是勤政。只是每当遇到迟疑难决的时候,朝文武竟似乎再也找个像狄公那样睿智练而又了解心思的分忧解难。仍是天至尊的君王,有至的权,只挥手,就能让万千头落地,可是再的权也只能把活成尸,没法让逝者起回生。那些,都已经眠地底,就算敕令,也无法将们唤醒。

“狄公去,朝堂仿佛都了。”发苍苍的武皇在幽冷的洛阳宫中发这句叹,只觉意萧索,天地皆秋。

竟孤独得如此彻底。没有,没有对手,没有敌,没有朋友。是的,还有子女,们敬,却还有生心建立起的武周帝国,然而它存在的时间会比的寿命更久。缘起缘灭,织梦梦,这就是生么?

路跋涉,留,神阻杀神,佛阻杀佛,就是为了走到路的头,独自面对这雪似的凄冷和荒凉?

攀登到最,会笑这尘世间的切,都是如幻似真的悲剧。

丝自嘲的微笑掠武皇苍老的面容,如果切注定是梦幻泡影,那就让自己手结束。

久视元年十月,即狄仁杰去世个月,武皇宣布以正月为十月,月为正月,赦天。自永昌元年(公元689年)开始、使用了十年的周历终被废除,恢复李唐王朝使用的夏历。

历法,在古中国占据着极其重的地位,唐代周边少数民族政权向李唐表示臣标志是改用唐朝的历法,称之为“改正朔”。武皇在登基之宣布改用周历,是即将发武周革命的预演,而现在弃周历复唐历,则宣告着对李唐王朝的回归。

然而武皇仍然脆利落地把政权即刻还给子,掌权既久自有恋栈之心,但年迈衰确实从心,两个与关系密切被信任的女子遂得以参与朝政,走台,个是女太平公主,个是女官官婉。但更多的还是委政于朝夕相的枕边张氏兄,以贴男宠为自己的耳目和代言,继续掌控朝政;而政治生命完全系于武皇又缺乏头脑的二张,又成为阻止弃周复唐计划的主量。以武皇威权独任、酷吏峻法之,谁也结朋;而今既老且病,常常卧病起,对政局的掌控能逐渐衰退,致使各方蠢蠢。谨小慎微的李唐皇族,热切盼望李唐复国的文武臣,甘失意图俟机而的武氏族,以及陡然权倾朝跋扈的张氏兄,各方派系林立,益复杂,使得本应顺利渡的权接,在关键时刻布杀机,最终演完全没有意料到的悲剧

(本章完。第十六章:逝东流)

如果说武皇是唐代政的成功范例,那么太平公主和官婉可视为公主和女官参政的代表。其是太平公主,自武周王朝末期开始参知政事,影响横跨中宗、睿宗、玄宗三朝,极盛时期七位宰相五位其门,自古以公主权熏天者无于此。然而由于资料的缺乏,这位中国第公主的名字和生年月已无法详考,只能结武皇子女的排序和太平结婚生子的年月推断,最有可能生于麟德元年(公元664年),是武皇最小也是最受宠的孩子。这可能与武皇早夭的女安定公主有关,作为唯的女得到了倍的宗朝期,权之争益尖锐,太子如同走马灯似的更换,武皇刀锋所指,当者非即伤。太平公主却由于别原因多严厉的眼睛,未受历次易储事件影响,仍旧备受。开耀元年(681年),17岁的太平公主嫁表薛绍,婚礼之盛创唐开国以的纪录,据说烛把路边的行树都烤少。薛绍生河东望族,是昔年秦府十八学士薛收的族城阳公主为太宗皇帝与孙皇女,其温文尔雅,蕴藉风流,与太平的婚生活堪称美,生二子二女,也未听说太平此间有任何外遇。因此宗时代的太平公主生活应该是相当惬意的,无风无,温,和幸的嫡以及更为幸的庶姐姐们相比,是真真正正占万千宠唐公主。

悲剧发生在宗去世临朝称制时期,李唐诸王反叛事涉薛绍的兄,疑心重重的武皇于是分青地将老老实实驸马的薛绍也狱,杖责百,活活饿狱中,据说这还是看在太平公主的面子才让保留了全尸。年仅二十头的太平公主就这样成了寡于对的畏惧,甚至敢公开哭泣。贵为帝国唯的公主,却连自己的夫君都无法保全,被誉为世间最伟此刻显得如此淡薄。

武皇概也觉得自己有点分,打破公主封邑三百的限制,将太平公主的食邑增至千二百户,又积极地为张罗婚事。选中的乘龙婿是魏王武承嗣,最宠的女最信任的侄结为连理,成为周朝可忽视的政坛。薛绍被杀太平公主已经清醒地认识到自己在心中的地位,生是彩的独角戏,会因为任何而改,即使唯的女也只能作为点缀的。然而太平公主仍然愿成为桩政治婚姻的筹码,绝按照的安排嫁给武承嗣,这概是生中最直接的次与对抗,并难得获取了对方让步,条件是必须和另外名“政治可靠”的武家子结婚,太平选中了武攸暨。

武攸暨是位名的美男子,更难得的是个恬淡,为谨慎,向远离权争斗。中宗登基为司徒加邑千户,坚决受,淡政坛,安于个散官。即使在中宗驾崩,武家几乎倾巢而准备夺权之际,武位暨亦未介入,是此事之仅存的少数几个武家成员之。《新唐书·外戚传》称“沈谨和厚,于时无忤,专自奉养而已”,在张牙舞爪骄横跋扈的诸武之中显得颇为另类。此外,还是个有之夫。很难判断太平公主是真的倾慕,还是只想随选让武皇心,但这哪里难得住小指头,武攸暨的夫即刻消失,太平又了新。只是以结发亡而换的婚姻,丈夫对有多少可想而知,们的婚姻能说和谐,毕竟武攸暨万万敢得罪,但太平也开始有样学样地养起男宠,放肆地谈笑男材和相貌,而们的心。生已经被强横霸得支离破

往昔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女已经复返了吧!既然再真挚的都经起权的摧折,再谈论男的真心未免矫而愚蠢。当时真,只因天真。找可以寄托的,只有用虚。对于的强权始而憎恨,继而羡慕,终而成为半生孜孜以的目标,因为的切经历告诉脆弱,虚妄,惟有权才能真正带给安全和量。然而在视权脔的武皇面小心翼翼地收敛起锋芒,敢流任何非分之想。顺和乖巧得武皇嘉许,渐渐地也愿意和分享些心事,有了预谋议事的机会,但太平仍然谨小慎微,如履薄冰,史载在武皇专权期间“畏惧自检,但崇饰邸第”,“与谋,外检畏,终世无它訾。”

圣历以,太平公主概因举荐二张有功,加之武皇衰多病,太平参与政事的程度加,食邑更增至三千户,但在政坛所起的作用仍然很模糊。终武周朝,直接参与的事件如诛怀义、荐二张,都与个隐私有关,却与时政无关。而唯件直接面弹劾俊臣案,也是群策群,最由王及善、吉顼面劝说成功,很难说太平公主在此案中起到了决定作用。常有为何选择太平公主作为储君,个温的说法是武皇自这条路太艰险,愿女重蹈覆辙,但武皇看似乎从未有立女为储君的考虑。是个女权主义者,延守丧时间等措施,更多地是从巩固自己地位发,而是为天女谋福利。对太平的宠,恐怕也是潜意识中从未视女为权分享者和竞争者的心使然吧!

“二十余年,天独有太平公主,为帝,,夫为王,子为郡王,贵盛无比。” 风光背的太平公主,是在光环小心度明哲保的女。像武皇那样的传奇,只适远距离的审美而是近距离的相,如果有得选择,恐怕没有愿意的子女,即使能给予世间至尊的荣誉。垂拱年间,太平保住自己的夫君薛绍;武周执政,酷吏俊臣亦可同样威胁太平的安全;即使在武皇生命中的最几个年头,女说话的分量,还比边的两位男宠张氏兄,虽则们还是由太平引荐。没错太平是的女,但如此。因此在受到二张威胁的时候,太平公主朝臣们发了神龙宫,诛二张并迫武皇退位,“镇国太平公主”这个威风八面的称号,就是用奖励预诛二张之功的。这个以还会详讲述。

太平公主可谓唐代公主权的代表,依靠贵的份在政坛翻云覆雨,相形之官婉的经历似乎更富传奇彩。婉的祖官仪曾是宗朝的风云,麟德时因承旨起草废诏书而得罪武,被罗织入子虚乌有的废太子忠谋反案中,落了个门抄斩的场。官婉当时还是个刚刚生的婴,随郑氏没入宫中沦为女官仪代文宗,擅五言诗,独创的“”风靡时,郑氏名门荥阳郑氏,诗礼传家。官婉继承了祖的文学天赋,在的悉心,很小就能写错的诗文。张说在官婉文集所作的序中,称生就会说话,“识聪听”,“才华绝代”,卑微的掖遮掩的光彩,婉的文名胫而走,武闻讯招作诗,婉加点,挥而就,而才思鲜,笔气疏,完全没有应试之作的仓促和生涩,武为欣赏,当即将升为女官。那年,婉14岁。

夕之间,官婉由金尊玉贵的相府千金沦为宫婢,又因武句话而由女擢为女官,生杀赏罚都决于武之手,对这位手权的贵怀戒惧。以武明和果决,官婉说为祖报仇了,就算流丝半点的平,恐怕武也难以容去。毕竟武才如驯马,只有为所用的才,否则是铁鞭匕首的活,因此官婉在武定是低眉顺眼小心翼翼的,天生聪慧,博涉文史,明习吏事,又善于察言观奉应,因此逐渐得到武皇的信任,自万岁通天(公元696年)以执掌诏命,成为武皇的私秘书。当时已33岁了,独居宫中,孑然度忤旨当诛,终因武皇才而未杀,但黥其面而已,民间传说是因为心萌,忍引武皇脔张昌宗的缘故。是否如此,已可考,总之官婉最终还是得到了武皇的谅解,圣历以,百官奏事,多令参决。《景龙文馆记》中对其参政评价颇:“自通天,至景龙,恒掌宸翰。其军国谋猷,杀生柄,多其决。至若幽英隽,郁词藻,国有好文之士,朝希学之臣,二十年间,无遗逸,此其也。而晚年颇外通朋,朝廷畏之矣。”俨然已是女中宰相。

这段话通常被用证明婉独秉国政的地位,但需注意的是,这是把武周和中宗朝二者论述的,婉在武周时代是否就有那么的权柄可另议。历数武周朝的各类重事件,几乎都看官婉影,《唐会》里提到学士朝的说法时,记述如:“(翰林院)开元初置。已文书,武德已,有温雅、魏徵、李百药。⋯ ⋯乾封以始号北门学士,刘懿之祎之兄、周思茂、元万顷、范履冰为之。则天朝,以苏味、韦承庆等为之,官昭容在中宗朝,独任其事。”可见婉权是在中宗朝,在武皇面扮演的角还是听话的女秘书与文学诗会的女主持了,而的最政绩也是在文学方面,如收集图书,修葺文馆等等。至于的政治见解、理想负等等,基本为零。

这样说也许太刻薄,但综观婉生,确实有点像墙头草,总是地向强者输忠诚,看点挣扎反抗的迹象,就算真的形的速度也未免太。八面玲珑袖善舞或许是宫廷中的女必须学会的本领,但成为生命的全部,却免让觉遗憾。官婉生哲学看就是“活去,活得好点,再好点”,这真是件很让悲哀的事。在生中,没有看到有什么东西是愿意放弃切去捍卫的,也没有什么目标是去努争取的,这让的经历管传奇,却缺乏种打心的量。的眼光也奇差无比,先是武三思,是崔湜,而且总是被利用,傻乎乎地跟着武三思抬武家打李唐皇室,又地帮崔湜收拾烂摊子,贵为女中宰相,却知如何运用自己手中的权,象只被蛛网住的蝴蝶,任自己在中沦陷。或许真是秘书久了,自己该如何主,或许天生就是个小女弱的枝条只能攀附岩石才能生存,官婉的最好路就是个相府千金才女名媛。可惜,没有选择自己命运的权由己地卷入权争斗中,逐渐地被引,心甘愿地沦陷去,最终被万丈风涛所淹没,即使无原则的屈和无底线的让步也能保证安全

武皇手把这些女子推向政坛,以自实践有意无意地们的望,重塑着们的生命,造就了个又成功的模仿者,有的韧没有,有的权没有的头脑,以至于去世之的政坛仍然热闹无比,N个女台戏地场盛而拙劣的模仿秀。而演之始,就是从独霸舞台几十年的天皇巨星周国主衰退能视事的那刻开始。

武皇真的老了。像没了利爪的豹子,逐渐失去了威慑的量。对时局心的把仍然清醒,但对的反应已开始得迟钝,昔的智慧、活、以及骄的自制都在滴地离而去,而无能为。即使最强悍最骄傲的君王也抵时光的侵蚀,非常清楚还政李唐是最理智的选择,但行总是滞于思想。史书“老且病”,可这个病骨伶仃的老还是固执地把住权柄忍心放手,或许期以已经成了生命的部分,放权真是比用刀子割个强有的独裁君主渐渐老去遗留的权该由谁填补?在武家仍然肆封王的都心怀忐忑,渴望早点建立李氏正统,顺利实现权接。武皇,但就是舍得,明知切生带去,权杖在手里去就是愿意去。自己济无法勤政,宁愿暂时搁置边,朝廷的氛围懒散。群臣虽然焦躁,可也知女皇的脾气,没几个敢公开还政太子,免得犯忌讳,如此延至足元年(公元701年)八月,终于有个平民苏安恒打破了僵局。

武周执政之初,曾设立铜匦鼓励天直接书皇帝,当时主告密,却也给了平民百姓达的机会,苏安恒投匦书,劈头以尧舜禅让周公辅朕为例武皇禅位太子:“族何如子之,叔何如之恩?今太子孝敬是崇,秋既壮,若使统临宸极,何异陛!陛年德既尊,位将倦,机务繁重,浩心神,何禅位东宫,自怡圣!”接又以“二姓可同掌天”为理由,武皇贬黜诸武,广封李唐皇孙,以安太子位,定天心。言辞烈,观点明确,真可谓言敢言。武皇的反应颇为暧昧,专门召见苏安恒并赐食,好好勉励了番,然回家去,就算把这件事了结了。

说这番话的是个没有任何政治背景的平民,这让苏安恒的发言带了几分民意的彩,可能正是因此没有遭遇杀之祸。其实在李显被复立为太子在武皇生即实现李唐复辟的呼声已越,从臣的度到民心的趋附都清晰显示的无可逆转,武皇对此心知明,在能及的时候顺推舟失为理智的解决之,但强烈的绪已经倒了理到放手。可愿意让们对还政李唐的承诺失去信心,以至另辟蹊径搞别的事端,所以才会采取这样既接受也的方式低调理吧!如果觉得苏安恒说得有理,就该抑住平静地接纳,如果想别的权威,该惩治以警示天,这样的暧昧难明,完全象武皇的行事风格,倒像宗李治的法。难状况真的能改的脾气?昔铁石般的意志终会被岁月消磨得弱如樱瓣。

老去的武皇,生活圈子得狭窄,越依附于二张。这概是老年的通病,养老院住得三年,有时护士都会子女,何况耳鬓厮磨的正在去,官能逐渐迟钝僵化,也在逐衰退中,但仍然希望自己能直接而有效地掌控这个世界。于是常侍边的二张成了监控外界的耳目,二张能得到的信任,方面原因,另方面也是因为二张的命也全部依附于,只因们虽有拥立太子之功,但并未真正融入李唐阵营,男宠的份使们难以得到拥护李唐的臣们的真心尊重,惟有在武皇的翼蔽之们才可能保住既得权益。们的无依无靠无立场正是让武皇放心的主原因。这由得让们想起弱多病的宗对子的依赖和信重,也是觉得臣没有子贴心而可靠吧!唯同是当年武确有政治家的手腕和眼光,而现在的二张却是两个完全没有政治头脑的毛头小伙子,为事概括起就是谁对就对好,谁看就对付,任由绪支,毫无半点理智可言。偏偏看们的都是有本事有地位的,拍们马的却是些想借们升官发财的谄,于是很就把所有能惹的都得罪了个遍,自己还在马声中乐逍遥,浑然边那些友善的眼光。于是在武李两家原本貌神离暗汹涌的微妙,横地里杀这么世故偏又得武皇信任的主,局面顿时得说的诡异和凶险。武皇费心机平衡各方,有时甚至抑自己刚烈跋扈的个时局的平稳(比如理苏安恒事件),没想到二张这个控制朝政的工,却频生事端成为无法掌控的数,最终毁掉了心设计的棋局。

也许能怪二张,成那个模样已经很难得了,每个都美貌与智慧并重。们本无心闯入政坛,是武皇手把们拉了这个本该属于们的间,本没有们选择的余地。也能怪臣们的怨和敌视,们有权十年寒窗学富五车竟然还比张姣好的面孔。但对于现今的武皇说,青和健康的的确确比学识更有常常失神地盯着于张氏兄那美得惊心魄毫无瑕疵的脸,们是如此年如此美好,让想起自己复返的青。如果有可能,真希望自己能有传说中的素女术,把对方的气血二净,成就自己的老金。武皇对小度迷恋已经成了街头巷尾窃窃私语的话题,就连的名字“曌”也成了个黄笑话,纷纷议论今夜是谁去填补女皇的“”门。其时特务统治虽已结束,但这类风言风语多少也会传到武皇耳中,无奈这类民间流言管束易,也只能随它去。武李两家的族辈都是被整怕了的,当然敢多说,可小女们却正年少气盛,谈及二张的专恣跋扈话到了议论祖第之私。武皇拿百姓没办法,气全在了自己子孙,于是有幸中标的三个孙子孙女全被亡,都是还未二十岁的少男少女,更巧的是,们正好是武李两家的嫡系孙。

此事的详各史籍记载,整理综致是这么回事:太子显的女永泰郡主由武皇卓著嫁给魏王武承嗣的子武延基,怀已将临盆。的兄也就是太子显的嫡子重探望们夫,议及二张得免愤慨,言语中亦牵涉武皇。事发生角,争执中说漏了,私密语遂传了去,张易之闻听诉于武皇,这几个年因此遭遇灭之灾。赵文、王怀先生在们的《武则天评传》中略去论,也采用通鉴、《旧唐书·则天本纪》《旧唐书·张行成传》等诸多有关“张易之构陷”的记载,只着眼于方争执及姓氏,将事诠释成武李纠纷,称武皇断然置为警示天稳定局的瞻远瞩之举,实非持平之论。武皇并非没有任而为的时候,而今到老年绪益发受控制,本已忿流言蜚语传遍街小巷而竟无能为,更加视自己的权威,让对帝国控制的衰微,于是这几个小成了的泄愤对象和重塑威权的工。然而李重和武延基分别为李武两家的嫡子,其重宗时代度被封为皇太孙,仅因慎而被武皇公开直接令杖杀或令自的可能杀睿宗刘窦二妃亦为秘密决),因此《旧唐书·张行成传》所载武皇太子显置的说法最为理。

对太子显说,这真是晴天霹雳!重的嫡子,年仅十九,尚未娶生子,永泰郡主年仅十七,怀六甲已将临盆,如何得了手?然而的手段是知的,州那段堪回首的记忆,那些朝保夕凄惶绝望的夜夜,至今还让无数次流着冷从噩梦中惊醒,好容易就了头,怎么敢有半点行差踏错触怒?没奈何还是心肠,令赐重。武延基虽为武氏族,但武承嗣已经世,很可能也是由岳太子显赐。本已接近产期的永泰郡主突闻兄和丈夫的讯,受惊早产,没有敢向这个可怜的女子援助之手,包括,任由婉转哀号地去,孩子也没能活尸二命,堪称间惨剧。在建国土的个墓志铭里,用“珠胎毁月” “琼萼凋形容的早逝,蚌之珠未及月圆而先毁,如的生命尚未盛放已萎谢。李显听到奏报时心里是何滋味,是令把自己的子女和未世的外孙推了鬼门关。疚而伤心的,只能在自己登基用厚葬稍减心中的楚,追封重为“懿德太子”,永泰郡主为“永泰公主”,并地特许们的坟墓尊称为“陵”,规格与帝王等同。然而又有何用?年的生命已可能重生。最伤心的应该是韦妃,太子显诸子之中,唯有重才是子。,令韦氏半生凭子贵的指望完全落。心已经在滴血,还得装若无其事的样子强自掩饰,只为逃避武皇鹰隼般严厉的目光。在这冷肃森严的宫廷中,会戴面是活去的。

收拾起黯淡的心,苦笑着想:事算太糟糕,起码显的太子位还是保住了,武皇没有继续追究去。如果这是次针对们忠诚度的关测验,那的答卷应该能让意。没多久,果然敕令:——命相王李旦知左右羽林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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